[ 魏大明律師 ]——(2025-9-8) / 已閱3275次
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20）滬01民終7463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樊延軍，男，1961年2月11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閔行區。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上海博京律師事務所，住所地上海市徐匯區龍華中路600弄B座1805室。
負責人：吳志強，主任。
委托訴訟代理人：謝飛，上海博京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上海金燦燦廣告展覽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虹口區黃浦路120號三樓。
法定代表人：馮云雅，總經理。
上訴人樊延軍因與被上訴人上海博京律師事務所（以下簡稱博京律所）、上海金燦燦廣告展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金燦燦公司）其他合同糾紛一案，不服上海市徐匯區人民法院（2019）滬0104民初25984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20年7月16日立案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樊延軍上訴請求：撤銷一審判決，改判博京律所、金燦燦公司支付違法侵占的律師費人民幣（以下幣種同）4.1萬元。事實和理由：樊延軍系博京律所的提成律師，與律所之間為合作關系，就博京律所與金燦燦公司對樊延軍共同實施的違約行為，樊延軍依法有權作為訴訟主體提起訴訟。涉案《聘請律師合同》系樊延軍獨立與金燦燦公司簽訂，合同上雖蓋有博京律所的章，但樊延軍并非受博京律所指派，而是由金燦燦公司法定代表人馮云雅及其丈夫主動向樊延軍提出。樊延軍進行的舉報行為是憲法賦予的權利，屬于律師工作范圍，也均經過了馮云雅的同意。正是通過樊延軍的舉報，馮云雅一家才得以繼續住在原址，且跟房屋業主達成了協議，這些都是樊延軍工作的成果。一審法院未根據樊延軍的申請，向XX房地產管理處調查取證，有所不當。在未經評估的情況下，博京律所及法院均不能擅自認定樊延軍的工作量與律師費是否相符合。
博京律所辯稱，樊延軍不是《聘請律師合同》中的主體，其作為原告提起訴訟，主體不適格。樊延軍的舉報、信訪行為系其個人行為，并非《聘請律師合同》中約定的服務范疇，博京律所對此不予認可。金燦燦公司認可了樊延軍的上述行為，并愿意支付部分律師費，故博京律所將5萬元律師費作為樊延軍的業務收入進行了分配，另5萬元則退還給了金燦燦公司。博京律所與金燦燦之間系委托和被委托關系，不存在惡意串通的主觀可能，金燦燦公司實際尚未動遷補償，客觀上也不可能與博京律所串通損害樊延軍的利益。博京律所請求駁回樊延軍的上訴，維持原判。
金燦燦公司辯稱，涉案《聘請律師合同》是金燦燦公司和博京律所事先談好，然后由博京律所委派了樊延軍。《聘請律師合同》中涉及的案件未進入訴訟程序，房屋現已被拆除，金燦燦公司尚在同相關部門進行溝通。樊延軍代理案件后，所做的事情就是寫了舉報信至各個部門，但事后金燦燦公司發現其回復的信息都不對稱，沒有實施公安部門回復的救濟方案，也沒有告知金燦燦公司，之后也沒有什么后續工作。舉報信對金燦燦公司的權利沒有產生實質影響，金燦燦公司經與博京律所溝通后解除合同，故不同意樊延軍的上訴主張，請求維持原判。
樊延軍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博京律所、金燦燦公司支付違法侵占的律師費4.1萬元；2、博京律所、金燦燦公司支付違約的律師費100萬元（具體等系爭房產評估下來確定，地址為虹口區XX路XX號XX樓東側）。
一審法院認定如下事實：2017年9月28日，金燦燦公司法定代表人馮云雅（甲方）與博京律所（乙方）簽訂《聘請律師合同》1份，主要約定：金燦燦公司因與XX房地產管理處上海辦事處因房屋租賃、財產侵權糾紛，聘請博京律所的律師履行代理職責。乙方接受甲方委托，指派樊延軍律師為甲方的第一審代理人。代理權限為特別授權代理。甲方應當在本合同簽訂之日起3日內向乙方支付律師費10萬元。賠償到手后，另付賠償總額的5%為律師費。合同有效期自簽訂之日起至本案審理終結止。等等。之后金燦燦公司支付律師費10萬元。
2018年1月30日，金燦燦公司發函給博京律所，要求解除訴訟委托合同，并表示在已交律師費中扣除5萬元作為工作費用。2018年3月8日，博京律所回函同意金燦燦公司退還5萬元代理費。并于3月15日將5萬元轉賬至馮云雅賬戶。
一審法院另查明，樊延軍原系博京律所聘用的律師。
一審審理中，樊延軍為證明金燦燦公司系爭房產被侵害情況及財產情況，提供金燦燦公司蓋章的“事情經過”、財產清單、軍隊房地產租賃合同；為證明樊延軍為金燦燦公司舉報并收到多個機關回復，提供舉報狀復印件、郵政掛號清單、信訪回函；為證明博京律所負責人吳志強與馮云雅丈夫相識20多年，提供微信聊天記錄截屏打印件。博京律所對樊延軍提供的事情經過及軍隊房地產租賃合同真實性不清楚，對其余證據真實性無異議，但表示舉報不屬于律師工作范圍，也沒有必要。金燦燦公司對樊延軍提供證據真實性無異議，但表示樊延軍在業務思路上與公司不一致，不應當放棄信訪回函中的時效。
一審法院認為，依法成立的合同，對當事人具有法律約束力。但本案系爭《聘請律師合同》的雙方當事人為金燦燦公司及博京律所，樊延軍是作為博京律所員工被指派進行代理工作，故樊延軍以《聘請律師合同》當事人的身份提起訴訟，無法律依據。現博京律所與金燦燦公司協商解除了聘請合同，金燦燦公司所支付的律師費與樊延軍工作量亦相符合，并無證據顯示博京律所、金燦燦公司存在惡意串通的行為。綜上，樊延軍要求博京律所、金燦燦公司支付律師費的訴請，無法律及事實依據，法院不予支持。
一審法院審理后，依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二條規定，判決：駁回樊延軍的全部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減半收取計8,745元（樊延軍已預繳），由樊延軍負擔。
本院二審期間，樊延軍提交如下證據材料：（2009）閔民一（民）初字第4244號及（2009）滬一中民一（民）終字第3139號判決書、案外人詹某常口現實庫信息資料一份，以證明樊延軍之前曾代理過馮云雅丈夫詹某的案件，雙方早已相識，涉案法律服務合同不存在指派情況。博京律所對上述證據材料的真實性、合法性均無異議，但認為與本案不具有關聯性。金燦燦公司認為上述證據材料與本案無關，詹某并非金燦燦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且其也是博京律所的主任介紹給樊延軍認識的。
經審理查明，一審認定事實無誤，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訴訟請求所依據的事實有責任提供證據加以證明，沒有證據或者提供的證據不足以證明當事人的事實主張的，由負有舉證責任的當事人承擔不利后果。
涉案《聘請律師合同》系由博京律所與金燦燦公司作為合同主體簽訂，合同約定的代理工作則由樊延軍負責具體實施。樊延軍雖系博京律所的提成律師，但此僅系其與博京律所之間就合作方式進行的約定，其并不能因此取代博京律所成為《聘請律師合同》的合同主體。現金燦燦公司基于《聘請律師合同》的實際履行情況以及訴訟是否需繼續進行的判斷與博京律所協商解除合同，并無不當。樊延軍主張金燦燦公司與博京律所惡意串通損害其權益，依據不足，本院難以采信。
根據合同約定，金燦燦公司系因與XX房地產管理處上海辦事處房屋租賃、財產侵權糾紛，聘請博京律所的律師履行代理職責。博京律所接受委托，指派樊延軍律師為金燦燦公司的第一審代理人。金燦燦公司應當在合同簽訂之日起3日內向博京律所支付律師費10萬元。賠償到手后，另付賠償總額的5%為律師費。合同有效期自簽訂之日起至本案審理終結止。由此可見，博京律所的服務應當包括起訴立案、參與庭審等，直至案件審結。然事實上，《聘請律師合同》中涉及的金燦燦公司與案外人之間的糾紛并未實際進入訴訟程序，金燦燦公司考慮樊延軍先前從事的工作，將已交律師費中的5萬元作為工作費用支付博京律所，該數額與樊延軍的工作量相較，并無失衡之處，且亦獲博京律所同意，雙方已就《聘請律師合同》的費用結算完畢。現樊延軍以律師費系被違法侵占為由，訴請博京律所、金燦燦公司支付4.1萬元，缺乏相應的事實和法律依據，本院不予支持。
綜上所述，樊延軍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825元，由樊延軍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丁 慧
審判員 馬 麗
審判員 陳 敏
二〇二〇年八月二十五日
書記員 王文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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